第2章 俱乐部里打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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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上午十一点半,福格先生像往常一样走出了家门。他右脚移动了五百七十五次,左脚移到了五百七十六次之后,改良俱乐部大门就呈现在他眼前。这可是座豪华的建筑,它矗立在宝马尔街上,十分气派。

  福格先生走进餐厅,在他的老位子上,通过窗子可以看到秋天夕阳下金黄的树木和花朵。餐具已经摆好了,午餐十分丰盛。福格先生吃完后,又端起茶杯喝茶。

  十二点四十分,福格先生起身走向大厅。大厅富丽堂皇,侍者送了一份《泰晤士报》,他熟练地展开,这份报纸通常要看到三点四十五分,接着,再看刚刚到的《标准报》,一直看到吃晚饭。晚餐通常与午餐情况类似。

  五点四十分,他又回到大厅,专心精读《每日时报》。半小时后,俱乐部成员陆续来到大厅,有几位同福格先生一样,是“惠斯脱”牌迷,他们是老牌友了。其中有工程师安得鲁·斯图阿特银行家约翰·苏里万和萨缪尔·法朗丹,还有啤酒商多玛斯·弗拉纳刚,英国国家银行董事会董事高杰·弱夫。这些人既有钱又有声望,在俱乐部里都称得上是金融界、工商界的拔尖儿人物。

  “约翰,最近的盗窃案,到底怎么样了?”多玛斯·弗拉纳刚问道。

  “得啦。”安得鲁·斯图阿特说:“银行赔些钱不就解决了!”

  “不,这次我们会尽力捉住这个贼。警察厅已经在美洲、欧洲所有重要港口派了侦探,谁能破案,谁就能得到两千英镑的奖金,而且还要加上追回赃款的百分之五作酬劳。我看一定能逮住这个贼。”约翰·苏里万说。

  “那人并不是贼!应该是一名绅士,《每日时报》上这样说。”说这句话的正是费利斯·福格先生,他从报纸里探出头来,向大家致意。

  他们谈论的正是各报纸争相报道的热门问题,那就是三天前发生在英国国家银行的一宗盗窃案,就在总出纳员的柜台上,五万五千英镑巨款被人偷走了,那时,出纳员正在办理收款账。其实,国家银行既没有警卫员,也没有守门人,甚至出纳的柜台上都没有装铁丝网。因为,因为银行相信顾客诚实可靠。

  这个话题,现在已经成了伦敦乃至整个英国的热门话题。作为改良俱乐部成员,他们更应该谈到这个话题。这几个绅士开始一边打牌,一边继续争辩这个话题。

  “我认为这个贼能够逃掉。他准是个挺机灵的人!”安得鲁·斯图阿特说。

  “算了吧!” 高杰·弱夫回答说,“他能逃到哪儿?什么地方都逃不了!”

  “哪儿的话!”

  “你说他在往哪儿逃?”

  “这我可不知道,”安得鲁·斯图阿特回答说,“可是,无论如何,世界上能去的地方多着呢!”

  “那是过去的情况了……”福格小声地说,接着他向多玛斯·弗拉纳刚说,“该您出牌了!”

  过了一会儿,安得鲁·斯图阿特又说:“什么,那是过去的情况,难道现在地球缩小了?”

  “的确如此,”高杰·弱夫说,“我的看法跟福格先生一样。如今环游世界一周,比起一百年前,速度要快上十倍!这就使这个案子破案的速度加快了。”

  “那个贼逃跑起来,不也很方便快捷吗?”

  可是,斯图阿特先生仍旧不服输,他继续说:“弱夫先生,您应该承认,地球缩小了,这只是因为花三个月时间就能绕地球一周……”

  “只要八十天。”福格先生打断说。

  “事实也是这样,先生们,”约翰·苏里万插嘴说,“八十天足够了。您瞧,《每日晨报》上还登了一张时间表:

  自伦敦至苏伊士途经悉尼山与布林迪西(火车、船)七天

  自苏伊士至孟买(船)十三天

  自孟买至加尔各答(火车)三天

  自加尔各答至香港(船)十三天

  自香港至日本横滨(船)六天

  自横滨至旧金山(船)二十二天

  自旧金山至纽约(火车)七天

  自纽约至伦敦(船、火车)九天

  总计八十天”

  “不错,是八十天!”安得鲁·斯图阿特喊着说:“不过,遇上坏天气、逆风、海船出事、火车出轨等事故的话就不行了。”

  “这些全都算进去了。”福格先生平静地说。

  “可是印度的土人,或者美洲的印第安人,他们会把铁路钢轨撬掉呢,”安得鲁·斯图阿特喊着说,“他们会截住火车、抢劫行李,还要剥下旅客的头皮!这您也算上了?”

  “都算在这八十天之中了。”福格先生坚决地说。

  斯图阿特先生又说:“福格先生,您在理论上是对的,可是实际做起来……”

  “实际做起来也是八十天,斯图阿特先生。”

  斯图阿特先生大声说:“我敢拿四千英镑打赌,八十天内环游世界,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

  “正相反,完全可以。”福格先生回答说。

  “好吧!那您就试试吧!”

  “要我八十天绕地球一周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好,我同意。”

  “您什么时候动身?”

  “马上动身。不过,我得先跟您说清楚,这笔旅费将来得由您拿出来。”

  安得鲁·斯图阿特犹豫了一下,突然下定决心:“好吧!咱们说定了,福格先生,我跟您赌四千英镑!……”

  “好!”福格先生说着转过身来,对其他几位牌友说,“我有两万英镑在巴林氏兄弟那里,我情愿拿来打赌!”

  其他几位都劝他们俩人冷静一下,只当作是个玩笑。但斯图阿特先生和福格先生都一再坚持。斯图阿特、法郎丹、苏里万、弗拉纳刚和弱夫商量了一会儿之后,说道:

  “我们跟你赌。”

  “好!”福格先生说,“到杜伏勒的火车是八点四十五分开车,我就赶这趟车走。”

  “今天晚上就走吗?”斯图阿特先生问。

  “今天晚上就走,”福格先生一边回答,一边看了看袖珍日历,接着说:“今天是十月二

  号,星期三,那么我应该在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回到伦敦,仍然回到俱乐部这个大厅里。要是我没能如期回来,那么,我存在巴林氏那里的两万英镑,都归你们

  了。”

  他们六个人当场写好字据,并签了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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