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树花开,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。
苏烬的婚事更是选在了此时,为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,为了喜上加喜。
游生出不了房门,也看不到外面的模样,她不知道到底还发生了什么,每日坐在房里写字画画,日复一日,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至。
苏烬越来越晚来,越来越早走。
看不见门外红绸纱帐,看不见丫鬟看不见行人。她突然觉得,整个世子府一定喜气洋洋。
可每每问起苏烬,苏烬都可以避开这个话题,最后不了了之。
游生开始觉得疲惫,开始嗜睡,每日里像是醒不过来似的。
苏烬每次来的时候,还是不忘记问她,“养胎汤喝了没有?”
得了答案,他便离去。
她想说的话,每次都没有机会说出口。
婚礼前夕,他仍是急着要走,她不想拖下去,拉住了他。
她说:“你不能再相信觅双双,苏烬,她不如你看起来那般柔弱。”
“你不该诋毁她。”苏烬有些不耐的说:“每次都是这样的话,我以为你会聪明些。”
游生心底生出无限凉意,“苏烬,你如今当我是何物?你又当我为何要留下来?”
他推开她,“我必须娶觅双双。”
“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呢?这一场婚约会成为太子的工具。”游生拉住他,“我最近越来越不对,苏烬,养胎药可能有问题。”
苏烬的目光沉了下去。
游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她退后一步,“你不信我?”
苏烬却突然翻脸冷着声说:“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你拿命赔我!”
之后他转身离开。
游生扶着墙坐下来。
她以为有了孩子,他会信她。
她到底是错了。
苏烬接连三天没有出现,而婚期就在明天。
游生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等着。
直到执事找到她。
执事许久都未见游生,心里担忧,就托人去找。显然知道的人很少,没什么人知道游生在哪。于是执事挨门挨院的找。
在婚礼前夕好巧找到游生的院子。她求侍卫说:“世子大婚,每人有二两银子,我给里头的也送一些。很快就会出来。如果世子知道有人没拿到,肯定要责怪我。”
执事才被放进来,不允许呆的太久。
游生不明白苏烬为什么这样牢牢的禁锢她,为什么不给她出门。到底是为了保胎还是防止她做内应叛变?
执事进来后,没成想真的找到了游生,还愣了下。她将二两银子递给游生,“好容易才找到你。这二两银子是我找到的由头,你拿了,别叫人说短。”
游生捏着二两银子反反复复的看了几圈,最后塞到腰间。
执事拉住她问,“外面疯传,你会在世子大婚当天屠戮整个武平。”
游生望着她,“我有了他的孩子。”
执事说:“游生啊,你难道还没有放下心中的执念吗?蜀国已经亡了,你将孩子好好的生下来,颐养天年不好吗?”
游生愣住了,“什么意思?”
“他们说你想尽了办法要打掉这个孩子。”
游生猛然心惊,脑子一时清醒了许多。
她拉住执事,“苏烬他——他信了?”
执事说:“你忘不掉蜀国的仇恨,我清楚的很。你叫世子如何不信?”
游生怔怔的没有说话。
执事将一个小药包递给游生,“这是你要的药我送来了。”执事怕生事端,站起身告辞慌忙要走。
游生还没有问出口什么药,她根本联系不上她。执事也还没有走出院子的门,大门就轰然被打开。
苏烬穿着铠甲站在门前。
执事吓得当时就跪倒在地。
游生手里捏着执事刚刚给的药包。
苏烬一步步走过来,用剑抵着执事的脖颈,将药包夺过去给身侧的随行郎中。郎中闻了下,告诉苏烬,“的确是堕胎药。”
执事跪在地上求饶,说是鬼迷心窍,声音颤抖的说不出几个字来。
苏烬根本没有给执事辩解的机会,一剑戳中后心,将执事刺死在地。
游生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,执事的血就溅了她一脸。
苏烬朝游生看过来。
那个眼神,是何其的恨。
游生缓步走了两下,头晕的厉害,她扶着杨树,歇了很久,才抬头望着他。
她没有这样耐心过,没有这样心底难受过。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,但是她知道,有些东西变了,变得十分彻底。
“苏烬。”她叫他的名字。
苏烬眼底全都是失望。
“苏烬,这是我们的孩子。”游生说:“她是我全部的期待,我不可能对他怎么样!”
苏烬听着,并不做声。
“我选择的是将孩子生下来,不是他们说的那样!”她从没这么真心真意耐心的跟他解释。
“苏烬,养胎汤有问题,我这几天都倒掉了。这个堕胎药,不是我要的。有人陷害我。”游生说,“你不能再听信觅双双的了,她有问题,太子是真的跟她联手了,不是我。”
说完这话,她就后悔了。
她真的后悔了。
因为苏烬根本就不信,他的眼睛里只有失望。
她忘了她从前说过的话,忘了她是蜀国的公主,是他的俘虏。
苏烬就这样转过身要离开,没有解释没有质问没有生气,甚至没有一句话。
眼泪顺着游生的眼眶落下来,她强忍着胃底翻江倒海的难受,又叫了一声苏烬。
“我最后问你一句。”
苏烬只是停了下,却并没有转过身来。
“你选觅双双还是我?”游生问他。
苏烬并没有回答,而是直接迈出了大门。
他懒得再回答她,他用行动告诉她,他选择觅双双。
游生一口血喷了出来,身子底下跟着湿了一片,血腥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院子。
她输了,是她输了!
输了国输了家,还输了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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