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洞房花烛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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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川在司礼的引导下重回堂前之时,还有些恍惚。

这事儿就这么摆平了?

不过这也由不得秦川,他这娘子要真是传闻中的那样诸多诟病也就罢了,可现在看来不好好的一个大活人?如何会甘愿嫁给他这一届土夫?这就好比捡到一文钱可能立马收下,且没有一丝心理负担。但要是平白无故手里多了一根金条谁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?

这是秦川心中异样的原因,不过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明白的。

他实在想不通老秦家到底有什么能值得别人惦记,也就只能归结于自己运气好。

不只是秦川这么想,高堂之上的秦家二老虽放下心来,不再担心儿与媳在争斗中受伤,但心中也极为疑惑。

可无论如何,此时也再无人出手作乱,礼仪还当继续。

闹剧收场,黑甲卫兵自行挣扎着爬起,没有像王野离开时那般灰溜溜,反倒是对着云锦儿行了一礼这才离开。

他们平时只负责县衙的安稳,护卫王野只是县吏之命。

护卫也是人,自然知晓此番闹事其中不妥。受人所托,忠人之事。如今王野无恙,他们自然也不会多留。

云府家丁在管家的安排之下,躺了一地的地痞无赖被死狗一般丢到门外。

中堂之内因打斗所致的痕迹被一一清理。

秦川在云老爷子的介绍之下与尚还在座的宾客推杯换盏,道一声抱歉。宾客们的回应除了恭贺之外没有丝毫营养的话。

对于秦川,他们一致认为不过是个走运的小子,碍于与云家的往来,他们还需给几分薄面罢了。

今天这一番闹剧,他们倒是对云家这女儿有了不浅的印象。

能把县衙门的护卫干翻,不让人记忆深刻也难。

早先散去的街坊人群再次靠拢,云府门前又是一番热闹景象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
“夫妻对拜…!”

司礼声音再次响起,秦川深深拜下。不知道身前盖头之下的人儿在想什么,反正这一次,秦川少了些许冲动,多了不少拘谨。

这毕竟是大秦,一个县吏就可以只手遮天!就连其儿子也,也不把云家这样的富商大贾放在眼里。

而自家这个媳妇儿更不像好招惹的,那一脚把人踢飞吐血的景象,让秦川印象深刻。

在司礼的引导下,二人喝过了交杯酒,算是礼成。

纵然动作亲密,秦川却没心思去细细体会。

如今婚礼已成,只待银子到账。

哈哈,快了。小弟,我来了!积分,我来了!系统,我来了!

下一次再遇见这些恼人的黑甲卫,还有那肾虚逼人,何须假于人手?

最主要的是他马上就要成为有妇之夫了,要想在自己媳妇儿面前雄起,目前来看武力值这方面是没有什么希望了。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。

秦川心头所想哪还在这婚礼之上,故而那交杯酒到头来,也只是恭敬地浅尝一口。

“送入洞房……!”

嗯?

司礼的呼声,将秦川从云端踹下。

还有这一遭?

擦…这如何是好。

要说刚见云锦儿,那般美色之下是个正常男人肯定都会心猿意马。

可如今见识过自家媳妇的狠辣,这洞房反倒让秦川不知如何是好,要说这洞房之事,秦川上辈子都没女朋友,这辈子二十来年都在土里刨食,哪里经历过这些。

不等他有所反应,云府上的丫鬟家丁早已将他二人簇拥其中。

“哈哈”

“走吧,姑爷!”

一群人上前,不由分说地将秦川抬起,朝着厢房而去。

秦川其手心之中都有汗丝浮现,心中更是如图小鹿乱撞。

这什么阵仗…

这婚事是在云府所办,洞房自然也是在云府。

云锦儿则是紧跟其后,自有丫鬟为其束拢红纱,免沾了尘土。

这般赶鸭子上架的形势,让秦川这个小处男心有无力,难以招架。

洞房?确定不会被这悍妻一拳打碎十八颗老牙…

秦川自觉身强体壮,但在单骑团灭黑甲卫的自家娘子之前,细狗无力之感油然而生。

为了100两,拼了!

秦川一路这样安慰自己,不时摩擦手心,试图将其中的汗渍抹去。

到头来越抹越糟弄得整片手掌都是,只得趁人不注意擦在红袍之上。

却不知被哪个眼尖的家丁瞧见,高声呼喊:

“姑爷莫要太心急,好事多磨!咱云府虽大,但小的们脚下也麻利。”

引得身后的丫鬟们娇笑连连。

秦川想掐死这个家丁的心都有了。

哪只眼睛看出来他这是着急洞房。

秦川被一行人扛着走过院子,在厢房门口停下。

原本跟在身后的云锦儿被丫鬟们先行送入房中,秦川则是与家丁在门外等候。

眼见自家娘子与丫鬟纷纷入内,秦川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。

“行了行了,放我下来吧。”

家丁们闻言,将姑爷小心放下。

闲来无事,正好与这新来的姑爷套个近乎。

家丁们先是瞧了瞧紧闭的房门,确保关严实了,凑上秦川跟前,小声嘀咕。

“姑爷,没想到你也这么暴力。”

秦川哑然。

“比起你家小姐,我觉得我还不够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你要是自幼在云府长大,也就习惯了。”

家丁之中,最矮小的胖子出言,周围的家丁也都纷纷点头。

一时间,秦川来了兴趣,心头的八卦之火被点燃些许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那小胖子闻言,顿时睁大眼睛,捂住双嘴。

“姑爷,你不是要告发于我吧?”

秦川心中憋笑,看来自己这娘子有不少故事。

嗯,一定要多多了解,方能进退自如。

这小胖子看起来还挺胆小,可稍稍打压一番。

“对,姑爷我等下我就和你家小姐细细道来。”

小胖子闻言,顿时面露苦涩,很想给自己这毫无遮掩的嘴一巴掌。

这姑爷也不讲伍德,要真让小姐知道在其背后唧唧歪歪,定会使出魔鬼手段。

“不~会死的……姑爷!”

小胖子哭丧着脸,见秦川马着脸,又求助身旁的几人。

谁知大家都纷纷侧头,看向别处。

新来的姑爷性情如何还未曾可知,他们哪敢出头,也怪这小胖子口无遮拦。

眼见如此,小胖子委屈极了。

可又不敢哭出来,只能低声哀嚎,涕泪横流。

“真的会死的…姑爷…”

秦川眼看火候已到,低声安慰:

“要想我不揭发你也行,让姑爷问几个问题。”

小胖子顿时如逢大赦,肉肉的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。

“姑爷且问,只要豆祥知晓,不敢藏私。”

秦川面上泰然,心中早已笑成了一朵菊花,哄骗很是顺利,这小胖子叫豆祥。

也好,趁机多了解一下自家媳妇。

“咳…你家小姐自幼就有如此伟力?”

豆祥点头,肉嘟嘟的手抹去一把鼻涕,在他黑黑的皮肤之上像抹了一把高光。

“小姐打小就如此…”

“幼时与人玩乐,也是这般以一敌多。”

“城里的小生…少有人能逃过小姐的魔手。”

这般说着,小胖子咬住嘴唇,又滴出几颗眼泪,想给自己嘴上来一巴掌,又怕疼。

这嘴瓢真就一发不可收拾,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竹筒倒豆子了。

但秦川很满意,他要的就是这般真切。

“除此之外,小姐还有何异于常人之处?”

小胖子听了,抿去嘴唇之上的酸咸,思考了一番,眼底有挣扎之色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

秦川默然,将刚有缓和的脸色又马了起来。

小胖子偷偷一看,顿时咬牙。

“小姐幼时还常说些奇言怪语,街坊们都认为有失风化,后来老爷知道了便不让小姐出门了。”

说完,头瞥向一边,不敢去看秦川。

“还记得小姐说些什么吗?”

豆祥耸搭着脑袋,坚定地摇了摇了头。

秦川又看向周围的其他家丁,一个个顿感不妙,齐刷刷的点头。

“那时候我们还未到府上,这些都是听长辈们所说。如今多年已过早已…早已…不记得了。”

豆祥又轻声补充道,声音越发微弱。

这样的结果,显然并非秦川预期,但既然一众家丁都认可,显然小胖子已言无不尽。

开门声突然响起,众家丁下意识地散开,在秦川身后站成一排。

豆祥也在其列,一把擦掉鼻涕眼泪,正襟而站,希望这个姑爷,能信守承诺。

“姑爷,洞房已布置妥当。”

丫鬟们从门内鱼贯而出,向着秦川躬身。

秦川点头,将衣衫整理了一番,深吸口气,踏入房内。

转身将房门小心合拢,入眼之处,一片囍红。

秦川故意脚下轻盈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

房间之内收拾得格外整齐,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问题少女的闺房。

空气中有一丝暗香,俨然与秦川拜堂之时所闻一致,不似香料的浓重,反有一丝空谷幽兰的清冽。

云锦儿的房间不小,刚进屋只是前厅,玄关之后,方才是真正的卧室。

秦川轻轻掀开用于分隔的薄纱。

云锦儿**床前。

红纱轻垂,秦川仿能看见盖头之下遮掩住的芳颜。

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
来大秦两年,他秦川整日埋在土里,怎想会有此时。

家贫道阻,只有那几亩粟田为伴。

就算劳作半辈子,也不一定能凑出半份彩礼。

说实话,这样的机会他十分珍惜,也确为那百两嫁妆而来。

但此时眼前**窗前的人儿,

终是让其心中一颤。

娘子。

好陌生,但是又好亲切地称呼。

从来没有用过,但此时又自行从心底浮现。

秦川没有喊出口。

他毕竟不是大秦之人,没有感情的积淀,真无法强行带入相公这个角色,至少现在不行。

这会儿,是该去掀了盖头?

实在是没什么经验,也不知如何下手。前世电视里都有如意或是一根专用的囍杆,用来取下新娘的盖头。

可秦川四下都查看过了,不由对电视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。

哪有?

不会是丫鬟遗漏了吧……

心中纷乱,踌躇半晌,未曾上前,转身轻坐圆桌之旁,桌上茶杯拿起,倒一杯清茶。

动作轻柔,寂静无声。

更主要的原因,还是有些突然。后世自由恋爱,自然有无限包容。二人未曾谋面,秦川只觉得是见色起意,更难迈出脚下的步子。

盖头之下的人儿,心中也是无比纷乱。

他怎么…坐下了,不是该掀盖头?他怎么一点也不着急。

从盖头的缝隙里,云锦儿偷偷打量着。

关于秦川,都只是媒人与爹娘口中所言,品行如何、相貌何样都还未知。要是个帅哥,她愿意慢慢接受。可听说这秦川是个庄稼汉,不会面黑粗犷,上来就要动手动脚吧…

这该死的盖头,好重…

尴尬的场景,两个有趣的灵魂各怀心思。

但都未曾所动。

屋内除却红烛燃烧炸起的蜡渍和徐徐而升的青烟,再无其他。

只是房中寂静,让门外之人的呼吸声格外明显,心中不禁嘀咕:

“这姑爷…行不行…”

“我怎么感觉…像睡着了?”

“哪有这么快。”

“嘘…不要出声,当心被小姐听到。”

屋内,秦川一口清茶入口,纷乱的心绪扫去大半。

不着急,放下茶杯。

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床前**的人儿。

门外的人听了许久,房内没有丝毫动静。

纵抓耳挠腮,也不敢有丝毫抱怨。

时间长了,慢慢散去。

临走之时,心中愤懑,这两口子搞什么幺蛾子

秦川已喝了半壶茶,肚子都有些发撑。

但心中已然明了。

抛开感情,既然娶妻,自要担起丈夫的责任。

虽如今还是个小小农民,但身怀系统,此后自然前途无量。

就当承了情,日后报答便是!

盖头都不敢揭,还叫男人,何谈开山立派。

感情慢慢培养就是,定不会亏了她!

心一横,便准备上前掀盖头。

“既已进房,何不上前?”

云锦儿的声音响起。

秦川手中茶水险些洒出,如此凑巧,莫非真是心有灵犀?

“未得小姐允过。”

秦川讪讪,实在找不到别的说辞。

“既已拜堂,何称小姐。”

云锦儿淡淡开口,秦川隔着盖头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
今日秦川的举动,无论是堂前为其挡下王野掌掴,还是如今坐于房内静候其声,都是加分的项目。虽然可能云锦儿不需要,但秦川做了,就是做了。可能只是无心之举,但有些东西,是慢慢沉淀的。

“锦儿所言极是。”

盖头之下的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掀起一抹弧度,真傻还是假傻……

很奇怪的体验,言行与这城中之人格格不入,是个有趣的人。

“君不上前,这盖头等别人来取?”

这一次秦川没有犹豫。

他本就下定决心,如今自家娘子更是亲口允过。

盖头还是有些分量,秦川轻轻掀起一角都有些心惊,早该掀起,这放谁头上不难受。

盖头掀开,露出其下白皙姣好的面容。

纵然秦川拜堂之时已是惊鸿一瞥,但真掀开了盖头,还是被深深震撼。

不提胭脂与粉末,佳人本身的五官已然十分精致。

一袭红纱之下,与之沉鱼落雁也不输分毫。

秦川喉头滚动,他要收回刚刚慢慢培养感情的鬼话。

这等美人,只需站在身前,就已无法自拔了。

只是看向其明亮美眸的时候,秦川有些不自然地瞧了瞧身下的地砖。

可不是。

云锦儿抬头,瞪着一双明亮的美眸。

秦川身影倒映其中,在自己看来,如何看都有几分猥琐之意。

云锦儿心中却并非如此。

这就是秦川吗?

俊朗脸庞棱角分明,乌发如缎,修长睫毛之下锐利英眸此刻柔情尽显。

健壮的臂膀,挺拔的身躯,不失少年刚毅。

好像…还不错呀~

“咳…”

秦川干咳一声,将盖头放在一旁,狼狈转身。

再度灌下一口清茶,早已冰凉,正好将他心头的三分火气浇灭了去。

在秦川看不到的角度,云锦儿眼角微眯,扑哧一笑,可谓惊鸿。

“锦儿莫嫌,秦某只是惊于佳人美貌,并非歹意。”

这听起来有些多余的解释,在云景儿心中尤为悦耳。

“谅你也不敢。”

秦川连连点头,可不能在自家娘子心中留下个等徒浪子的形象。

“时候不早了,不如早些休息?”

此话一出,二人都是有些尴尬。

云锦儿更是朝身后退了几分,双手叉抱胸前,美眸瞪得溜圆。

秦川自己也觉得其中歧义甚大。

“我是说,各自休息…”

秦川自觉取过一床棉被,铺在床前。

云锦儿自然知晓其意,默认了秦川的做法。没想到这秦川还算个君子,细细想来,就算是做些什么,也是情理之中,毕竟已有夫妻之实。但云锦儿自问,还做不到如此坦然。

婚虽礼成,秦川却未曾想过洞房之事。

他不希望自己同床共枕的佳人,没有一份能嵌到一起的灵魂。

这是他的坚持,也是给对方的交代。

收拾妥当,待得云景儿轻轻躺在床上,盖上被子,云川这才躺下。

二人静悄悄,各有所想。

长夜漫漫,秦川心无杂念。

老丈人的一百两,什么时候才能到账捏……

他有些迫不及待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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